糖画,在现如今五花八门的高端糖果面前,既不是最漂亮,也不是最美味。它的口味只有单纯的甜,但这种甜让我们感觉亲切;它的颜色单一,但以生动造型打动过我们幼小的心灵,成为许多人记忆里快乐的一部分。为了这份简单的美好,有人隐在市井,守护着这份美好。58岁的江城糖画女艺人卞根芳就是守护者之一。一颗童心热爱画画她的心里装满甜端午前夕,卞根芳异常忙碌,她要赶制出一批糖画,在传统节日里送给社区里的小朋友。在居所的工作台前,她一手拿铜勺,稳稳地用糖汁在石板上作画。随着手腕的抖、提、顿,手臂随之轻摆,糖汁流下处一个简练的卡通小猪佩奇跃然于板面上。不待糖汁凝固,她迅速拿出自制的小工具,细致地收拾起小猪的手指、眼睛。卞根芳告诉记者,她制作糖画一般是不打底稿的,全凭一双手熟,糖画的工具仅一勺一铲,作糖画和剪纸一样用连笔,每笔之间不能间断,“容不得一点差错,手法稍拙,画便失败,绝无修改的余地,可以说糖画是容错率最低的创作。”怎么就喜欢上糖画了呢?在卞根芳看来,这跟她性格里的两样东西分不开:一颗童心、热爱画画。卞根芳坦言,这些年自己在孩子和画画之间兜兜转转,和画画有莫名的渊源,糖画恰恰是画有甜,有最单纯的美好,所以她爱上糖画似乎是自然的事。卞根芳回忆,她的前半生在企业做行政工作,工作不算太紧张,正好可以与女儿同步学习成长。幼儿园时期女儿在少年宫学美术,每周她陪读,课后和女儿一起完成剪纸、手工作业,性格开朗的她喜欢上了简笔画。中学时女儿坚定了走美术专业学习的目标,陪读的卞根芳自己也开始师从国画老师汪东、谢克谦,学习传统水墨的用笔技法,断断续续还学过一段时间油画。她的笔下多是些小鸡、小猫之类的小动物,线条简单、色彩明快、童真放松。卞根芳说自己一直画得不够出色,但画画让她很快乐。说起与画画的缘分,卞根芳还有一段难忘的经历——女儿高考前在杭州中国美院参加考前培训,作为全职陪读的妈妈,她在课堂外旁听,课后她能给女儿及同学们评析写生作业的问题所在,当时卞根芳和学生们打成一片,这被学院的指导教师发现,便让她留下来给孩子们当头像写生模特。“这段经历我写成了文章《我在中国美院当模特》,曾给《大江晚报》投稿。”卞根芳坦言,绘画给了她感受美好的能力,让她拥有了一颗干净、丰富的心灵。糖画甜蜜难学式微她要做糖画守护人年初疫情宅家期间,卞根芳在整理女儿小时候留下的剪纸作业时,偶发联想到剪纸和糖画都是用线的方式作画——剪纸“千剪万剪不断线”的处理方法,和糖画“流糖如丝”的作画方法是一样的,她琢磨起糖画来。“越琢磨我越感觉到这种民间艺术里有大魅力,也很对自己的喜好。”于是,卞根芳开始在网上寻找糖画技艺传人,决定系统学习糖画。年5月,她远赴丹东,在非遗糖画传承人毕元福开设的培训班,正儿八经地学习起糖画制作技艺。卞根芳介绍,糖画来自民间,过程中不断吸收皮影、剪纸等老百姓喜闻乐见的民间艺术表现手法,形成以块面、线条为特点的造型艺术。真正的民间糖画艺人能做到心到手到,任意画出生动造型。“在这个行当里,有句话叫‘光做出来还不是能耐,又快又好才叫本事’,说的就是这种技艺有门槛,这得下功夫。过去糖画艺人大多是为了谋生,现在有太多糖果可供选择,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再来从事这项技艺了,糖画面临后继乏人的境地,太可惜了。”卞根芳说,在丹东的学习经历让她感触良多。为了掌握以糖当墨,流糖如丝,抢在糖汁凝固前画出花草鱼虫、人物造型的技艺,她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,常从傍晚开始熬糖做画,做废了再重来,直至第二天清晨。一年多下来,看着渐渐有点模样的“淌”出来的糖画作品,早已是过了知天命年纪的卞根芳像个孩子一样满是成就感。“糖画做出来光是自己欣赏还不行,那是独乐乐。它是艺术,应该走向市场。”年五一期间,卞根芳在女儿工作的城市宁波,自费买了材料,参加大型城市市集开放日。“我做了一批简笔卡通造型的糖画,第一次在市集上摆摊,当时特别忐忑,没想到一下子就吸引了好多小朋友围过来,甚至还吸引了一对外国夫妇,我用在老年大学学习的英语告诉他们:‘thisisChinesefolkartsugarpainting’(这是中国的民间艺术糖画),可以吃也可以欣赏,我送给他们一个,他们很喜欢这种中国艺术。”之后,往返芜湖、宁波两地的卞根芳始终心系着糖画,抓住一切机会为糖画做推广,想将这门非遗技艺推广开来。在宁波,她带着设备、材料为社区活动中心、养老机构的老人们演示糖画技艺,好多老人们拿到糖画开心得像小朋友;当地的一些幼儿园、培训机构邀请卞根芳给孩子们上艺术课,她一边唱着歌一边手底下拉出一个个小动物造型的糖画,很多小朋友是第一次拥有糖画,惊喜不已。“让每个人都有一段关于糖画的甜蜜记忆,这也是我的快乐。”卞根芳说。“我有个心愿,糖画本来就是个民间的技艺,火种微弱,应该在民间的土壤扎根,只有在街头巷尾、市集广场才能被更多人喜欢和